桑葚熟了

□馬玉順

　　小麥黃梢,，將要開鐮時,，家鄉(xiāng)的桑葚就熟了,。每到這個季節(jié)，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往事,。

　　家鄉(xiāng)是臨朐縣的一個小山村,，我小時候，家家都養(yǎng)蠶,。村南嶺有數(shù)棵古桑樹,，西河沿栽植著黃魯桑和湖桑,，都葉大而厚實，是飼養(yǎng)家蠶的“生力軍”,，得到村民悉心呵護,。南嶺地邊,、西山堰墻的實生桑，葉小而薄,，雖不能用來喂蠶,，但多數(shù)結(jié)滿桑葚,，成為小孩子的最愛。

　　那個年代,，多數(shù)家庭貧窮,，沒錢購買新鮮水果，小孩子們嘴里淡得發(fā)狠,，見到野果,，比見了親娘還親。從桑葚青果開始,，就天天盼望著,；慢慢地，桑葚青黃,，再到黃紅相雜,，孩子們終于耐不住性子，去攀爬采摘,。這時的桑葚,，又酸又澀，吃數(shù)粒就會倒牙,，再吃地瓜干煎餅，就頗為費勁,。

　　待到桑葚變成紅紫乃至紫黑,，絲絲甜味就出來了，丟一顆入口,，輕輕一嚼,，唇齒留香，甜透心間,。此時的桑樹下,，總會聚攏一幫孩子，先摘低矮樹枝上的桑葚,，再踮起腳尖,，拽著桑枝，盡力把能夠到的桑葚據(jù)為己有,；會爬樹的,，則噌噌幾下爬上樹，騎跨在枝杈上,，近水樓臺,，吃個痛快。

　　成熟的桑葚,，飽滿汁多,，大快朵頤之后，手指染成了紫色,，嘴唇周圍一圈紫黑，被大人稱為“黑嘴巴”,。有時候，遇見如小豬般胖胖的大桑葚,，不舍得吃，就放在衣服口袋里,，一開始還小心翼翼呵護著，但小孩子貪玩的心性總也改不了,，很快,，小伙伴們就摟抱在一起,，打鬧一番,，再看衣服，已被桑葚汁液洇成點點黑色,，回到家免不了要挨父母一頓說教。

　　小學四年級的麥假,，我到南嶺拾麥穗,，發(fā)現(xiàn)有棵葉用古桑樹竟然長有桑葚，這是用砍了葚用桑的斧子去砍葉用桑導致的現(xiàn)象,。我特別高興，沒有告訴任何人,。傍晚時分,，我偷偷溜出村子，爬到古桑樹上獨享這份美食,。急迫之中,，不慎從樹上掉了下來，臉被麥茬劃破,，疼痛難忍，只得找到赤腳醫(yī)生,，涂上了紫藥水。小伙伴們見了我,，紛紛嘲笑我：吃獨食,，遭大罪,。此事,，被調(diào)侃了很多年。

　　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，實行聯(lián)產(chǎn)承包責任制后，桑樹隨土地分到戶,，桑園進行了承包。此后,，南嶺老桑樹幾乎被砍伐一空，村西的桑園也風光不再,。再后來，我離開家鄉(xiāng),，很少有機會吃到家鄉(xiāng)的桑葚了。

　　昨天深夜,，夢見和兒時的玩伴一起采摘桑葚，嬉嬉鬧鬧,，一派歡騰。醒來,，好久不能安眠,。父母去世后,，我很少回家鄉(xiāng),，與小伙伴們也幾乎不聯(lián)系了。我該抽個空閑回家鄉(xiāng)住幾天,，重溫兒時的那份記憶，找尋那份純粹的情感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