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潤如酥

◎王樂成

　　晨起,，室外霧蒙蒙的。窗下儲藏室頂上,，汪著一片片的亮,，下雨了？同城文友的微信,，卻發(fā)了小雪的圖片,。

　　來到院子里，地上濕洇洇的,。停泊的車上,，更是濕漉漉。來到樓北的小公園,，無風(fēng),，散步的人卻蒙著腦袋。水泥地磚是濕的,，樹下枯干的葉片,，像小手托舉著一小汪晶亮。抬頭仰望,，小雨濕面,，清冽又爽涼。哦,，春節(jié)后的首場如酥春雨,，就這樣翩然降臨了。

　　農(nóng)諺說：“七九河開,，八九雁來,。”城東的彌河已開凍，游船蕩起了船槳,；可這八九過了五六天,，非但雁行遲遲，就是像黃鸝,、馬尾勺之類的候鳥,，也還沒看到影子。

　　說到鳥,，心里就有些躁動,。城北的鳥地沒了，鳥地附近的櫻桃林,，也被“寵”進(jìn)了塑料暖棚,。聯(lián)想著，郁悶著,，不留神,，走進(jìn)了公園東臨的村莊街巷。也是節(jié)后首次進(jìn)村。蒙蒙細(xì)雨里,，房舍安靜著,，街巷悄無聲息，門樓前的對聯(lián)鮮紅如初,，紅燈籠像姑娘緋紅的臉蛋,，一切都如嬰兒熟睡還沒醒來，那么靜謐,，那么安詳,。

　　在干凈的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，身后跟著“呱唧呱唧”的濕漉漉足音,。就想起過去大年除夕,，黑咕隆咚里挨戶拜年的熱鬧情景，大姑娘小媳婦花枝招展地走著,，冷不防腳下有鞭炸響,，爆發(fā)一陣尖叫，隨之是調(diào)皮孩子的得意狂笑,，還有被驚嚇女人們的責(zé)怪,；就聯(lián)想到，也是在這街巷里,，清冷的月光下,，兩人穿街走巷，仰望冷月,，默誦著“三五之夜,，明月半墻……”追逐那溢滿街巷的清幽月光，念叨著已逝的浪漫韶華,；也是在這巷子里,，淋著春天的細(xì)雨，懷著碼字找不到感覺的糾結(jié)煩躁,，嗅著早起人們點(diǎn)燃爐灶的柴煙味,，還有那飄來的蔥油面的誘惑，鉆胡同,，串街巷,，想起了老家母親燒熱的炕頭，憶起了老家院子里春雨催開的杏白桃紅,，那踱著方步“嘎嘎”叫著的大白鵝,，還有飛在墻頭、昂首高歌的蘆花公雞……于是,，焦躁的心被春雨柔軟,，被回憶的火星烤暖,，干巴的思路，在春雨里發(fā)芽,，冰封的溪流，被春雨潤著,、追著奔跑,。忙不迭跑回家，甚至干脆躲在房檐下,，背依屋墻,，打開手機(jī)，把噴涌的文字雨點(diǎn)般碼上記事本,。

　　“咕咕——嘟”“咕咕——嘟”,，雪松上的斑鳩叫了，東邊的柳樹上有了“咕咕”的回應(yīng),。春天,，是鳥兒呼朋喚伴、結(jié)對孵育的季節(jié),。而公園里這數(shù)十棵大樹,，就是新的鳥地，就是鳥兒們難得的樂園,。春雨悠悠飄灑,，柳枝柔柔發(fā)芽，斑鳩聲聲,，喜鵲和鳴,，過冬歸來的春燕、黃鸝,，也會逐漸鳴唱枝頭,，白頭翁“咕咕”，啄木鳥“嘟嘟”,，春燕呢喃,，還有賣豆腐的梆子聲，幼兒園里飄來的童音歌聲,，把這春雨籠罩的早春,，演繹成了一曲生氣蓬勃的舞曲。這舞曲綿延著,，充滿了張力,，魔化為即將到來的春雷，將喚醒整個大地與生靈,，一道涌上春的舞臺,，共同奏響春天的交響,。